满脸的胶原蛋白,圆圆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世界,她青春无敌的情态,就是“高中少女”最精确的一种表达。
略微中性化的打扮和小叛逆的眼神,能让人一眼认出——这不就是《下一个素熙》吗?
《梦之歌》前半段,故事线平淡而日常,但是每个细节都在告诉你,两位主角对彼此的情感,早已站在临界点,只需要最后推上一把了。
电影主视角放在了世美的身上,一切起源于她在医院见到了夏恩的日记,上面写着“好想吻洪巴巴,疯了吗?”
这一天,世美去还原夏恩出车祸那天遇到的每一个接触过的男性,大声质问着:“你是洪巴巴吗?”
世美的情感更加直白、外露、一往无前,电影一开始,她准备了两个小鹦鹉挂坠,偷偷系在夏恩的背包上。
两只小鹦鹉,在争吵中反复拉远又靠近,等它作为礼物的心意终于被正式介绍时,两个女孩的关系也拨云见日。
电影也很可爱地把那首歌电视上的MV变成了世美心灵看到的景象:她俩成为了MV情感故事的主角。
如果说,世美的横冲直撞,会被夏恩方的旁观者控诉成自私,那么,夏恩的情感问题则是逃避与躲闪。
只是,随着影片暗线的暴露,对于夏恩来说,创伤后救赎的课题,或许从影片的第一秒,就已经开始。
如果只是聚焦于两个女孩细腻的双向暗恋,可能电影还不至于出挑,《梦之歌》之所以观众感到怅然,是因为它在虚实交错的唯美意象下,底色是死亡。
电影有很多钟表的镜头,画外秒针走动的声音震耳欲聋,而仔细看钟盘,却根本没有移动。
这颗苹果后来也伴随着世美这一天的多个时间点出现,包括她告白后最终回到家,将苹果咬了一半。
夏恩和世美玩秋千,世美不小心跌下去,没有给她的反应镜头,却给了秋千摇晃的空镜,仿佛那上面一直空无一人。
夏恩和世美总是对话着、争吵着,突然就有什么物件把她们隔离开,就像此岸与彼岸。
电影的第一个镜头是世美含着眼泪从梦中惊喜,她因为梦见了夏恩的死亡,所以才那么急切地想拉她一起去修学旅行。
然而,这场修学旅行既是一段双向暗恋的终结,也是刚拉开粉红色序幕的青春人生的终结。
电影后期,同样在空旷教室里被惊醒的人是落单的夏恩,梦里,在草野里长眠的人才是世美。
在狗主人讲述伤痛的同时,穿插了夏恩乘坐公交车的平行蒙太奇段落,一段新闻播报给影片揭秘:
故事发生在2014年,世美和老师同学们一同前往的修学旅行,乘坐的是世越号。
熟悉韩国影视的观众会知道,2014年4月16日,韩国世越号船难,载有476人,其中有325名高中二年级学生和教师的轮船失去控制,最终导致304人遇难。
在这样沉痛的背景下,我们再去回望故事中的这一天,不禁让人怀疑,这段诉衷肠,是不是本就是场梦?
整部影片其实是因为在突然的事故中没有做到好好再会,便在如梦似幻的想象中进行告别仪式的补偿?
闺蜜们没有对这本该是“惊天大瓜”的“同情”表现出惊诧与讶异,也没有所谓故作坚定的支持,而只是在街头,如寻常一般用拥抱安慰并接纳了世美:
也就是说,电影在描绘周遭的世界时,并没有强求同性这一元素的冲突,把故事显得奇观化。
“花枝招展”的建国变来变去,但不变的是导演对同性群体的刻板印象依旧如初。
一部最近上映的《周处除三害》,因为大尺度引得影迷讨论和观看,一些镜头还做了特殊处理。
在入围最佳影片的十部电影中,有三部女性题材(《芭比》《可怜的东西》《坠落的审判》),三部少数族裔题材(《花月杀手》《过往人生》《美国小说》),一部少数性向题材(《音乐大师》)。
但不能否认的是,只有当“政治正确”成为一种潮流,我们才会越来越习惯,而只有当我们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,才不会对此大惊小怪,甚至想着污名化它。
遗憾的是,当我们回看春节档的电影,会发现,哪怕只是在题材上,彼此似乎也并未存在于同一时空里。
相比于青春残酷或者女性乌托邦,《梦之歌》特别的是,它其实更像是另一条韩国电影的个体与集体、青春与葬送的社会角度电影逻辑。
倘若有一天东京再发生大地震,所有的人都失去身份,那时,重建的行列中,我将不会认领自己的名字,我将不再开口说话,除非是你将我自人群中领走,因为,我不需要开口,你也会认得我吧?